苦多曼陀罗

154 2023-12-26 11:19

一、苦多曼陀罗

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许多人常常感到压力和疲惫。长时间的工作,噪音和城市的喧嚣,让人们迫切需要一种方式来寻找内心的平静与宁静。对于那些正在寻找这种平衡的人来说,苦多曼陀罗可能是一个值得尝试的选择。

什么是苦多曼陀罗?

苦多曼陀罗是印度教和佛教中的一个重要符号,代表着无限的智慧和平静。它被认为是一个精神图形,用于帮助人们集中注意力、冥想和实现内在的平衡。

苦多曼陀罗是一个由各种几何形状和符号组成的复杂图案,通常绘制在圆形或正方形的画布上。它是一种视觉化的工具,意在帮助人们通过观察和沉浸在其中,从而获得心灵的安宁和洞察力。

如何使用苦多曼陀罗进行冥想

要使用苦多曼陀罗进行冥想,首先需要一个绘有苦多曼陀罗的图像。这个图像可以是印刷品、绘画作品或甚至是一个可以在手机或电脑上显示的图像。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将苦多曼陀罗放在眼前。

开始时,集中注意力在苦多曼陀罗的中心。让你的目光在其中一个符号或几何图形上停留。静心观察它的形状、线条和细节。在观察时,尽量不去思考,只是注意观察。这有助于放松大脑,减少思绪的干扰。

慢慢地,你会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通过观察苦多曼陀罗,你可以和它所代表的智慧和平静连接在一起。这种冥想方式有助于舒缓压力,减轻焦虑和疲劳,并带来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苦多曼陀罗的意义和象征

苦多曼陀罗的形状和符号有着丰富的意义和象征。每个几何图形和符号都代表着不同的概念和价值观。

圆形代表完整性和无限性。它象征着宇宙的无边界和内在的完全。正方形则代表稳定和坚固,是宇宙结构的基础。各种琐屑和几何形状则代表着宇宙的不同方面和力量。

通过观察和冥想苦多曼陀罗,人们可以逐渐获得对这些意义和象征的理解。这种理解可以帮助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找到内在的平衡,以及面对压力和挑战时保持冷静和镇定。

苦多曼陀罗冥想的益处

苦多曼陀罗冥想不仅可以帮助人们在精神上获得平静和洞察力,还可以对身体和情绪带来积极的影响。以下是一些苦多曼陀罗冥想的益处:

  • 减轻压力: 苦多曼陀罗冥想可以帮助人们放松身心,减轻压力和焦虑。
  • 提升注意力: 通过集中注意力观察苦多曼陀罗的细节,可以提升注意力和专注力。
  • 增加洞察力: 苦多曼陀罗代表智慧和洞察力,冥想它可以帮助人们获得深入的思考和理解。
  • 改善睡眠: 苦多曼陀罗冥想有助于放松身心,促进良好的睡眠。
  • 提升创造力: 冥想苦多曼陀罗可以帮助开启创造力和灵感的源泉。

苦多曼陀罗冥想是一种简单而又有效的冥想方式,可以帮助人们在现代生活中找到平衡、内心的宁静和智慧。它提供了一种方法,让我们暂时远离喧嚣和压力,重新连接自己的内在核心。

如果你正在寻找一种有效的冥想方式,尝试一下苦多曼陀罗。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它可以带来深刻的变化和积极的影响。

以上所述就是有关苦多曼陀罗的一些内容,苦多曼陀罗是一种有着丰富意义和象征的图形,以其作为冥想的工具可以帮助人们在现代生活中寻找内心的平静和智慧。尝试苦多曼陀罗冥想,或许能让您获得更加平衡和宁静的生活!

二、读硕士有多苦?

博士毕业之后你会发现,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莫过于读硕士。

另外,只要读博期间没有挂掉,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杀的念头。

三、读博士有多苦?

博士已经毕业5年了,现在回忆起来,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之一,因为它帮助我完成从学生到社会人的角色转换,当时的一些小挫折现在回忆起来都是甜的,讲讲几件小事。

06年去美帝读博,去了一个三流的学校,虽然我本科学校的机械系在全国能排名前二,本人成绩也在系里排到15%左右,但03-06年算是中国学生美国博士申请的最低谷时期,因为那时侯去美国的读书签证很难拿,由于911和SARS的原因,很多有MIT,哈佛全奖的人都会被拒签,因此美国高校不太愿意招中国人,所以我的申请很保守,都是2,3流的学校,所幸的是申请了17个学校,5个全奖,10个AD, 2个拒绝。

读博2年以后,就开始了08年史上最大的金融危机,我当RA的实验室还是受到影响。简单介绍下我的导师,一个很帅的韩国人,人很聪明情商也很高,以前混工业界的,后来回了学校。我们组的项目全都来自工业界,三星,微软,高通...,08年的金融危机让这些公司的研发收紧,所以实验室的很多项目被砍,直接结果就是导师没钱给学生发工资,虽然学费导师还是给得起,但是生活费却给的少的可怜。那时候也不知道为啥,自己也没和父母说,其实当时父母是完全能支付起我的生活费,一是怕他们担心,二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看看是否能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记得那一年我做了很多杂事,考了lifeguard的证,在学校游泳池当起救生员,其实这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是学校里靠出卖体力最赚钱的工作,每小时9刀,学校食堂打工才7.25刀,并且每次工作还多给0.5小时的工资作为你换泳裤的时间,而且当救生员也很轻松,每天就坐在岸边看美女游泳。除了lifeguard,我还在Craigslist 找一些帮人搬家的活,幸亏我在的小镇没什么墨西哥人,所以还是能赚点现金。后来开始在学校里面当家教,但因为口语一般,就教过一两次。那段日子过的也很节俭,每天吃饭不会超过3刀,早饭一般用买一送一的coupon 买一个麦当劳的汉堡,中午吃送的那个,晚饭就是0.99刀的泡面。周末最大的享受就是租1刀的DVD回家看,吃点薯片喝点可乐。当时好羡慕实验室的韩国同学,每天都有钱买星巴克的ice coffee, 虽然最小的一杯才2.95刀。即便如此节省,毕业的时候我的信用卡还是欠了6,7000刀。当然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下我还要花大量时间泡在实验室里,发paper,准备qualify 考试。

到了10年底,快要毕业了,但是那时美国经济还是非常糟糕,美国的失业率刚好到了最高峰,我开始面临毕业找不到工作的问题。那时候让我触动很大的一件事是隔壁实验室的一个印度人,水平一般,但是找起工作巨疯狂,前后总共投了30000份简历,终于找到了一个现在看起来不太好的工作。投了30000份的简历,看似是一个抽象的数字,试想一下鼠标点30000下,就能明白其实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我也开始把找工作当成一份工作。幸运的是,11年1月在las vegas 玩的时候,接到了苹果的实习生电面,虽然这是我的第一个面试,但由于之前我模拟过各种各样的场景假设,加上专业问题自己都很熟悉,所以拿到了8个月长的实习offer. 这对于打算11年夏天毕业的我非常重要。

但好事永远多磨。就在10年底,实验室刚好接了Corning的一个项目(就是那个生产大猩猩玻璃的公司),导师让我做,因为这个项目对实验室很重要,除了能帮导师赚钱,还影响是否能和Corning 今后的长期合作,我知道导师是不愿意我去苹果做实习的。苹果实习的开始时间是11年5月份,所以我答应导师把corning 一年的项目压缩到4个月完成,至少完成大部分。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日子,还是挺激动的。从实验台的搭建,到仿真模拟,每天都是争分夺秒,几乎每晚都是1点回家,现在还记得每天凌晨在回家的高速路上摇下车窗,跟着五月天的倔强大声唱着。终于在5月初给Corning做了报告演讲。导师和对方公司都对报告很满意,报告以后,Corning的大老板问我毕业是否有意去他那儿上班,我只是笑了笑。

11年5月开始了苹果的实习。其实那段日子才是自己最难熬的日子。不透露自己的实习内容了。但我要解决的问题确实非常难。也不记得多少个凌晨4,5点了。最后intern的presentation是给部门的svp汇报的,大家都很满意,我也就留了下来。5年了,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一个小team, 并且做着很有挑战却很有意思的事情。

读博有多苦,就看你看问题的角度了。03-05年出国申请的时候,我遇到了留美的寒冬,04年GRE的考试报名人数只有往年的一半,应该是这十几年的最少,记得在新东方上课的时候,老俞和徐小平都给学生打气,说虽然现在是历史最低点,但是一定要做好准备,当机遇来临之际,一把抓住。08-11年,我遇到了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导师的funding不够,在美国吃饭都有问题,毕业的时候连美国人都根本找不到工作,但我还是想起了老俞的那句话,做好准备。

我不去谈科研上面遇到的困难,不是说没有遇到过,只是这些困难和我们人生要遇到的苦难与挫败相比,都不算事儿。如果把读博单单看作知识和专业上的深造,而忽视这其实是我们人生的一次难得的历练,在这次历练中我们要学会坚强,要懂得乐观,并坚持到底,最终才能慢慢成长。生而为人,并不是无视苦难,而是接受并与之共存,拥抱生命带给我们的所有体验是我们必然要经历的。读博的五年我虽没能开拓人类知识的新边疆,但我很满意这次有血有肉的经历。如今这个社会经常能看到对博士这个群体的标签化印象,觉得这些人挺古怪的,甚至觉得很多博士是人生的loser, 但我觉得那只是博士里面很少一部分,只知道怨天忧人的人,这些人读不读博士都是失败者。

最后送上我最喜欢,并且在我最低落的时候一直鼓励自己的一句话,给正在读博或者打算读博的朋友:“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 2018/9/13 更新 ———更多体会

很多评论说我运气好,我百分之百承认。不过,我仔细想了想运气好是我在人生关键路口的选择每次都不错。无论是高考报自愿,出国选学校,博士选导师,还是工作选offer, 每一次我都非常迷茫,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每一次选择越来越理智和最优化。我以前一直觉得努力很重要,但是现在发现选择更重要。

当年高考我们是考前填自愿,我成绩一般,北上的名校一个都考不上,本省的学校我也不太愿意去,但自己又想出国留学,所以选择了哈工大,名气大(美国读博的学校给我奖学金,也是因为负责招生的一个台湾老教授知道哈工大的工科很强),实力强,在四川的分数还低。选择了机械一是因为哈工大的计算机分数高,考不上,二是机械算是工科里面的最基础专业,很多领域都需要机械。(其实现在看来,第二个理由不是完全正确,机械的需求量大,但是很多需求都是低端工作。)

大三要申请出国,当时只能用一脸懵逼来形容自己,哈工大没有出国的氛围,不像北清浙科,上交...我们系360人就2,3个准备出国,最牛的都被保研,或者去外企。虽然没有出国氛围,但我还是坚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现在想想当年选择出国读博还是比较正确,前年大学同学会,我的工作状态和收入都还算不错的。出国申请的时候我选择自己准备所有材料,文书,推荐信,现在回过头看来其实当时应该申请一些更好的学校。无论如何,还是拿到了5个全奖,就选择了一个排名稍微靠前的学校。

读博第一年就面临了选导师方向,那个时候我真的非常焦虑,拖到系里最后一个选定导师。所有导师的课题自己都不懂,系里也没有什么中国师兄可以咨询。我知道选导师就跟女生选老公一样关键,几乎是二次投胎。当时我做出了一个人生最正确明智的事:在北美华人最常上的mitbbs论坛的机械版发帖求助,现在还记得当时我用的标题“师兄师姐您们好,您们的意见可以决定别人的一生”,我把系里几个老师的方向和实验室的情况尽可能详细的写在帖子里,没想到收到很多热心的回复,几乎都让我选择我现在的韩国导师。我2012年重新在我06年底发的求助帖上更新了我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很多人都戏称这是mitbbs上最励志的故事。前年,我读了《解忧杂货店》,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何尝不是现实世界里的收信人,所以这也是我愿意分享自己的故事给大家,也许我不经意的一个举动,看似很小,就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但是泛起的涟漪扩散到别人那里可能会是影响终生。到现在我还是依然感激那十几个未曾谋面给我建议的网友。

后来在苹果开始实习,实习时间有8个多月,但是实习到一半的时候,我拿到了globalfoundries的全职的offer ,工资还行,10.5万刀,拿这个offer跟我苹果的经理谈,但是他们还是坚持要等我实习结束的时候才能决定是否给我转正。当时我也纠结了一会,那个时候能找到工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最后还是谢据了gf的offer, 我坚信自己一定能留下来,而且做硬件了不去苹果,就像吃火锅不去四川一样,同时我感觉经济的寒冬已经过了。也就上个月, globalfoundries由于放弃7nm业务,开始大规模裁员。我也刚刚在年底的业务评审,从一级经理也升职到了二级经理,手下的队伍今年也扩了50%,看来这次选择又对了。

选择有时比努力更重要!

————2021/3/30———— 更新

最近重新再读《解忧杂货店》,其中有句话让我非常感动,“我的答案之所以发挥了作用,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他们自己很努力。如果自己不想积极认真的生活,不管得到什么样的回答都没用”!

四、苦,苦荞啤酒价位多?

苦荞啤酒目前价位35元一件。

苦荞麦是生长在南宫山2000m左右米处的富硒地带高寒区。被称为“五谷”。苦荞麦性味苦,平、寒“实肠胃,力,续精神利耳目,能练五脏浮秽。”又富含苦荞黄硐、纤维素、维生素及多种矿物质,荞韵苦荞啤酒精选高山苦荞麦和巴山泉水经传统工艺精酿而成。是一种原汁原味的健康饮品,荞韵苦荞啤酒的颜色为:金黄微翠,澄清透明。清香自然、色香纯正、原汁原味、入口微苦、口味甘甜、蕴味爽洌,饮后令人不上头、不燥热、不伤肝、不口干、不昏睡。

五、石油工人有多苦?

吐槽下,学石工专业,大学阶段应该锻炼好身体,专业课什么的是浮云。

风吹吹 的回答基本代表了大部分人的心声,本人本科毕业没有工作,继续读研了,但是因为是油田人,上的石工专业,身边从初中到大学很多哥们都从事了这个行业,现在基本毕业工作了快两个月,我可以说说他们的吐槽,让不了解的人见识下一线的工作。

就按不同的单位来说把,写的比较乱,看看让大家乐呵乐呵了解一下。

回油田工作分采油厂的:

基本上吐槽比较少,一些考虑转行的,采油工毕竟相对钻井工好点,但是工资也更难看,现在中石油又降薪百分之15。。。。 采油工的工作总结为 刷漆拔草撅屁股看表 基本就是这样,我们小油田产量都不行了,分采油厂的哥们也就是每天能坐班车回家吃饭,这点是很好的。。。

去了某海钻探的:

有几个初中高中的朋友都去了这里,钻井工 辛苦,工作条件可能比建筑工人还苦把,去哪的都有,冀东,新疆。干二十多天歇十天。白班12小时,夜班12小时。

1.同学1,上白班和我吐槽第一天,搬了一天的缆绳,第二天,搬了一天的重晶石,第三天,清了一天的泥浆池。。。。基本上腰都废掉了。

2.同学2,到队上了,赶上搬家,想着搬家不是挺容易 体力活呗。 这么想你就错了,老乡出没请注意。在石油行业,老乡绝对是贬义词,等同于土匪山贼,偷油偷设备讹钱是他们经常做的勾当。那天一群老乡来他们队组织搬家,反正就是要钱,理由很多,说什么钻机声音让猪不孕不育了之类巴拉巴拉,你特码的在逗我=-=,警察来了也不管用的。还有听到一个搞测井装备的哥们说,有一次在长庆那边,老乡听说他们要来,可开心了,在马路上洒满了辣椒,准备等井队来好要过路费=-=(卧槽简直服了)。后来,领导说不行,必须得搬家啊,钻机不能就搁着啊,于是那天下午,上面拉来两卡车的木棒。。。。队上人手一个,老乡来就硬钢(汗),我那个同学到井队第二天,就开始打群架了要=-= 古惑仔啊。 上下图。

3.同学3上夜班,每天晚上都机械的重复上扣,卸扣,上扣,卸扣。。。。总之感觉也是要死的感觉,才上了一个星期,看照片感觉变了一个人。。。好像吸毒了一样=-= 眼神都迷离了。

上一些钻井工作环境

这几张比较美丽

井队福利

井场朋友圈的日常。。。。

想表现一下眼神的迷离本来,但是要保护隐私。自己体会把。。。。然后他上班前其实皮肤不是这个颜色,这仅仅上了不到一周。。。

后加一张夜班休息…

总之要做个好的钻井工,要体力好,能熬夜,耐力强,能打群架,最重要的主意安全,基本就行了。

去了某海油的:

一些大学同学,包括舍友去了海油,这块目前没什么可以吐槽的,因为现在油价跌出翔=-=,即使他们培训结束了,真正上平台还目前还遥遥无期,木有活干啊,其实海上陆上都差不多,也就工资多点有出海补助。

六、98%纯苦巧克力有多苦?

味道倒没觉得多苦,但是比较酸。它的重点不在苦,重点在于酸,涩,还辣。

市面上的黑巧克力(dark chocolate或纯巧克力),乳质含量少于12%。黑巧克力味甜微苦,食用黑巧克力而不是牛奶巧克力,可以提高机体的抗氧化剂水平,从而有利于预防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的发生。黑巧克力即纯巧克力,和牛奶巧克力口味不同。

七、互联网运营有多苦多累?

辞职在家一年的我理了理过去7年的运营经验,没写什么文章或者公众号,不说什么太大的理论,就简单说说想法。

1、运营入门靠实践,中层靠思考,后期靠演绎。

这是一个完整的认知过程,入门必须跟一些项目,知道基本的规则、流程、普遍性的用户心理、数据、各种基本的方法,这是感性认知层面。

到了入门之后,必须将入门的经验通过思考总结出套路、方式,用一个大框架串起来,形成必要的概念、判断逻辑。

后期就是根据经验和已有的逻辑来进行横向扩展。

这挺累的,因为运营其实不是很区分是否工作,或者说运营的工作浅层次在工作时间进行具体的工作内容,但深层次的工作一直在进行。

2、时间。

看具体工作内容,比如地推,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是常事儿;比如用户运营,做策略还好些,如果是一线接待,那时间长的我都不好意思说。

3、心态。

互联网公司撕逼是常态。

运营要和产品撕、和研发撕、和法务撕、和老板撕、和用户撕,简直战天斗地。

原谅我做得运营工作比较杂,基本和所有部分都撕过,虽然就事论事不带人身攻击,但是没颗大心脏忍不住的。

4、成就感。

这是个挺尴尬的东西。

毕竟运营需要做策略来通过产品服务整体用户,看起来很美但实际上很难。

毕竟众口难调,上面有老板的压力,下面有用户的诉求,跨部门求资源人家也有自己的诉求要做利益分配。

但运营面对不确定性是最多的,你以为不会出或者能解决的问题一定是层出不穷的。

成就感基本上被各种杂七杂八的琐事淹没。

5、琐碎。

什么都要做,这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最好的甩锅就是‘找运营去’。

锅还不得不接,毕竟‘你是运营你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用户过来了’这种事儿逃不开的。

每天既要琢磨基本工作,又需要四处救火,还需要求爷爷告奶奶的协调资源,做数据分析写分析报告。

运营是个垃圾桶,什么玩意儿都得接。

6、大神的话可以听,但不要信。

毕竟游刃有余和初窥门径甚至还没入门是完全不同的状态。

运营无论如何都要和用户打交道,而人心这种东西最不好琢磨。

基本规则、方式方法、人心把握,每个人都不同的。

可以学大神的术,但是要有自己的道。

差不多就这些,略有些零散,还请见谅。

运营只是个工作,可以先试试,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八、警校有多苦?

可以明确回答:警校不很苦。这是因为:警校实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除了用少部分时间进行擒拿格斗训练、射击训练外,绝大部分时间用于学习法律法规知识和刑事侦查、治安管理、网络安全管理等专业知识。

九、人生是苦多乐少,还是苦少乐多?

人生的苦与乐,到底哪个多?我个人的看法:没有明确答案。因为苦与乐是不能截然分开的。

人生的苦与乐,是掺杂在一起的。当我们为达到某一目标而奋斗时,会吃很多的苦,结局有两种:成功与失败。成功固然欣喜,失败也不是全然悲伤。奋斗的过程,其实也是乐在其中。就像居里夫人发现镭,她每天都要像男人一样去干粗活,从沥青中去提炼,就像母亲孕育孩子一样,她每天都感受到快乐。

这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当然,失败的例子野比比皆是,就如登山,有人登上了峰顶,有人停在山腰,但无论怎样,都欣赏了沿途的风景,享受了过程。

生活中,父母抚育孩子,会吃很多苦,但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始终有快乐相随。看着孩子咿呀学语,蹒跚学步,上学,成家,每一步,都苦乐相随。

所以说,苦与乐孰多孰少,全在自己怎么去看待。

十、你见过命苦的人有多苦?

出殡那天,是她一生中最风光的日子。

两班鼓乐队锣鼓喧天,豪华的车队涌入不起眼的小村落,乡亲过足了眼瘾,纷纷议论:“十里八乡最有钱的人家也不过如此!”“死后能这样也算是值了。”

可她这一生却很难用值或不值形容:死因成谜,死后又随着吸毒致死的男友一起合葬在了从未踏足过的异乡。

刘金玉的老家在阜新农村,她十五六岁就出来打拼了。

长大的刘金玉是个漂亮人。大眼睛,细而长的黑眉毛,高而苗条的个子,屁股尤其挺翘,像两口小圆锅倒扣着,这让她穿衣服很有型。她始终留直长发——不是因为这种发型显得她多清纯,而是她嫌烫头发太贵了。有时她会将头发在脑后很随便的挽成一个髻,有时会梳一条直溜细长的马尾。她梳马尾时整个人显得阳光,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在五爱街这种喧闹聒噪的地方,刘金玉显得很沉闷,她不爱说话,重活累活抢着干,是个只会闷头干活、不会花言巧语的人。她说自己小时候在家里多干活就会少挨打,后来这就成了她的生存法则。

刘金玉家孩子多,前3个都是丫头,到她这父母本以为会是个儿子,结果生出来还不是个“带把儿”的,这让全家人大失所望。她家的老五是个儿子,他的降生终于圆了父母的梦,因此她在家里并不吃香,自打懂事儿起,挨打就成了她生活的“主旋律”:笤帚、砖头、棍棒、铁锹把子、菜刀刀背……都是父母打她的工具。挨打时,她感觉自己就像秋收时装玉米的破口袋,只能任由人摔打来摔打去。

离开老家来到沈阳,刘金玉也不搞对象,她总觉得没人会看上自己。年轻小伙子来撩拨她,她总不为所动,人家就相继偃旗息鼓,说她“太能装”。所以,25岁时刘金玉还没有谈过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这在当时,尤其是东北农村,她已经算是“大龄女青年”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行里的佟伟业看上了刘金玉。

佟伟业是“扛包的”,生得小眉耷眼,貌不出众,唯独体格异常结实。夏天他穿个扛包的专用马甲,裸着前襟,肚子、胳膊上全是一疙瘩一疙瘩隆起的肌肉。他跟刘金玉的性格极像,沉默寡言,也能干。虽然我们打交道不深,但我也知道这个小伙子为人确实不计较,扛货也踏实。他不会将包扛到飞起、下脚去踹、或往地上重重一摔,总是轻拿轻放。有时遇见狡猾的货主,谈好了价钱让他送到某地,但到了地方货主让上8楼或者多扛一段儿,佟伟业不拒绝也不会要求额外加钱,就默默地把那亏吃掉了。

要知道,当时的五爱街十分混乱,卷款潜逃的事儿时有发生,所以老实人就成了一种“稀缺资源”。踏实的佟伟业得到了行里老板和货栈老板们的信任,大家常让他来回带货、带钱。货款交到他手上,总是一分钱也差不了。


佟伟业追求刘金玉,用的方式很特别。

那年过年,他突然提着礼物直接摸到了刘金玉家所在的村子,由村头打听到村尾,这下村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刘金玉的对象来过年了”。刘金玉当然很诧异,但佟伟业说自己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行里的朋友”。

这个理由自然不能站住脚,但刘家人在得知佟伟业只是个“扛包的”以后,倒是愿意“难得糊涂”了。他们当然没给佟伟业好脸色,还骂刘金玉不知道在外面犯了什么贱,惹下这一身骚回来。佟伟业并不介意。在刘金玉家那天,饭上桌他就跟着吃饭,到了点儿蒙上大被就睡觉。刘金玉劝他走,他也不废话,第二天收拾收拾就离开了。

过了年开行,佟伟业并不去纠缠刘金玉,在行里看见也不多说话。正当刘金玉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的时候,第二年过年,佟伟业又准时出现在刘金玉家。

刘金玉埋怨他:“你看,你咋又来了呢?”

佟伟业解释说:“我就是来拜年,来看看,溜达溜达。”

刘母把气撒在刘金玉身上,摔摔打打地说:“你瞅你招回来个什么玩意儿?简直就是个冤鬼。”刘金玉顶了一句:“也不是我让他来的啊,腿长在他身上。”

这时,刘金玉那游手好闲的小弟来管她要钱买烟,她就没个好声气,一拧身说“没有”,也没给她弟钱。她妈见状,上去就给她一撇子,说:“你弟管你要钱都不给,净想着填活(白搭)野汉子吧?你不让他来,他自个儿就能来?你不告诉他咱家搁哪儿他能知道?你跟人啥事没有,人能年年过年来?”

刘金玉的眼圈就含了眼泪,她妈骂她从小到大就是个丧门星,见她哭,更来气了:“大过年没咋的你在家里号的哪门子丧?是你爹死了还是你妈死了?”说完又要打她,刘金玉本能地缩头一躲,没想到这巴掌却没挨上——一瞧,是佟伟业把她妈的手腕子给攥住了。

佟伟业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大姨你有话好好说,你别打她。”

刘金玉她妈一听更加火冒三丈,一面试图使劲抖落佟伟业的手,一面说闺女是自己生的,爱怎么打就怎么打,“你算哪根葱?管得着吗?”

佟伟业说,人都这么老大了,乐意骂就骂两句,“我当听不着,但谁打她也不好使”。

刘金玉当场就愣住了,她突然想起了这些年来自己在家挨的那些打。

上小学时,同学早起找她一块儿上学,经常遇见她正在挨揍,大砖头子没脑袋没屁股地往她身上飞。一次,她妈把她打得扑倒在地,半天都坐不起来。她总是哭着上学,甚至晚上做梦都梦见她妈打她,有时被梦吓醒,浑身还直哆嗦。那时的她多想有个人能挡在前面保护自己啊,然而家里除了大姐外,其他人对她并不友好,更别说替她讲情了。一次,二姐因小事跟她发生争执,竟说出“再说我就让妈打你”这种话。小弟就更不用说了,他哭了、摔了、在外面受了欺负、甚至病了,都是她挨打的理由。

每次被打,刘金玉只能飞快地逃跑,不敢轻易回家,在外面逛到天黑也没人找。如果饿了,她就去村子东头的坟圈子踅摸坟头的贡果吃。一次运气好,她赶上一伙人回来填坟,贡果比较多。她兴奋又着急,那伙人前脚刚走,她就朝那坟头跑,结果脚下没留神,一个茬口朝上的碎玻璃瓶子把她的凉鞋都给扎透了。血“呼呼”地从脚丫子往外冒,然而她最担心的是“鞋坏了,回去要挨打”。

从小被打到大的刘金玉早已不再对“不挨打”、“有人护着”抱有一丝期待了,然而这时,命运又鬼使神差地给了她这个希望。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佟伟业为了自己,陷入了一场家庭混战。

刘金玉的小弟年轻气盛,先伸手去拽佟伟业的脖领子,但身强力壮的佟伟业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用手一扒拉,他就闪一边去了。儿子可是父母的命根子,刘金玉的爹也骂骂咧咧地伸手了,佟伟业反手又把他给制住了。刘金玉她妈气得骂自己闺女“小养汉老婆”、“不要脸”、“不如出去当小姐的有心眼儿,当小姐还知道贴个有钱的”之类的话。佟伟业就皱眉头说:“你咋骂你闺女骂恁狠呢?她咋的了,你这么对待她?”

这时,刘金玉的小弟跑去院子里操来了一把大镐。这孩子挺虎,真往佟伟业身上招呼。佟伟业一躲,刘金玉的爹腾出手来,三个人齐上阵对付佟伟业一个。佟伟业这小子会打架,也有心眼儿,他专攻刘金玉的弟弟,把他骑在身底下,抡起拳头对他父母叫号:“来呀,你们来,你们敢打我一下我揍这小子十下,不信你们试试?”


这场风波的结局是刘金玉和“虎到敢跟老丈人动手的”佟伟业一齐被赶出了大门。刘金玉的妈让她“有能耐这辈子也别回来了”。

大过年的,本来进城的小公汽就少,更何况当时天色已晚。两人在刘家大门口呆立了一会儿,还是佟伟业开口让刘金玉先回去。他说:“你回去吧,再咋这是你家。进家你跟你爸你妈赔个不是,把错都推我身上就得了,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但刘金玉想了想,决定跟佟伟业一起走。

后来,刘金玉对我说:“谁能像他?一般人都会觉得:‘这是你父母和你之间的事儿,咋打她也是你妈,我要是动手这性质就变了,说出去不好听。’”但佟伟业不在乎这些,这么多年,只有这个男人敢这样回护她。

回到沈阳后,两人没有公开恋爱关系,一开始是因为都不好意思,后来是佟伟业坚持不要公开。可刘金玉还是跟我说了这个秘密,我以为她是想找个人分享她甜蜜的爱情,或者是想问问我这过来人,为什么佟伟业不愿意公开他俩的关系。但她说都不是:“姐,你记不记得有一回店里那个管账的服务员笑话我?别的服务员跟她一起笑话我,我当时很下不来台,是你替我解了围。我记到现在,所以我觉得这么大的事儿,瞒谁也不应该瞒着你。”

其实,刘金玉说的事儿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在五爱街,几个心眼多的服务员合伙欺负个老实点的服务员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也许我当时看不下去了,就替她说了两句话解解围,没想到她会当件“大事儿”记这么久。但同时我心里又有点难过,因为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刘金玉在家里受过那样多的委屈,现在也有家不能回了。

那天分手时,我感谢了刘金玉对我的信任,在祝福她的同时告诉她,我绝对会对她和佟伟业的事儿守口如瓶。

不料第二天开行,行里就爆了大新闻,说一个“扛包的”带着30多万的货款和行里一个服务员跑路了。这30多万里,有货栈交给他的客户上货的钱,也有五爱业户上货的货款——而那个“扛包的”,竟然就是佟伟业。

隔壁档口的老板感慨“真是蔫人出豹子”,还问我损失了多少,我说自己没损失,因为两天前佟伟业已经把货栈的货款准确无误地交到了我手上。

我在震惊之余难免有所猜测:那30多万会成为佟伟业和刘金玉改变命运的本钱吗?他们会衣锦还乡吗?


再见到刘金玉是2年后的事了,当时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在五爱街外面兜售“便宜相机”——这是当年盛行一时的街头骗术,受骗对象多为外地人。卖的人说相机便宜,买的人以为捡到了便宜,结果回到家才发现那低价买来的相机早被人调了包,只是一个破壳子而已。

那天我和刘金玉走了个脸碰脸,一开始我并没有留意到她,是她先认出了我,还露出了那种惊慌失措的态度。我都走过去了,又折身退回去认真看她,心想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后来脑子里出现刘金玉的形象,我朝她走过去问:“你是刘金玉吧?”

她没有否认,我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问她啥时候回沈阳的?她仍旧没有回答我,但抿紧了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我就硬拉她去跟我吃饭,吃饭时,刘金玉跟我讲述了他们卷款潜逃后的生活:

他们带着30多万南下广州,以为这辈子都不用愁了,但真做起生意才发现这些钱只够他们交一次学费而已。钱来得快,去得也飞快,两人倒没有气馁,毕竟钱是人挣的嘛,只要有人还怕挣不到钱?他们选择重头来过。刘金玉去了广州某大酒店当服务员,佟伟业去当酒店保安。

佟伟业做事人狠话不多,没多久就得到了酒店老板的器重,也惹来了其他马仔嫉妒,就引他吸了毒。一开始,佟伟业瞒着刘金玉,想过偷偷戒,但戒不掉,后来就想跟刘金玉分手。但刘金玉知道后,没有离开他,甚至没有责怪他。她认为那并不是佟伟业的错。再说,有佟伟业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如果不跟佟伟业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在举目无亲的广州还能去哪儿,还能投奔谁。佟伟业愧疚又感动,就对着刘金玉哭,“啪啪”扇自己嘴巴子,说自己对不起刘金玉,本来是想给她好日子的,却万万没想到混到这种地步。

两人抱头痛哭后,佟伟业下决心要戒毒,但他们没钱去戒毒所,佟伟业就买来一捆麻绳,让刘金玉把自己牢牢捆住——当时,他们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严重。佟伟业让刘金玉不要心疼他,把绳子绑得紧实一点儿,“你绑得太松了,我一挣就可以挣脱”。说着,他还真把绳子给挣开了。刘金玉始终怕把他给勒疼了,佟伟业就鼓励她下狠手勒,还说等他戒了毒以后就踏实找个工作挣钱养活刘金玉,“别的女人有的,我都想让你有,金项链、小坤表、金店里最沉的大金溜子,都要买给你”。佟伟业还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挣大钱,然后带着她风风光光地杀回老家。

刘金玉就瞅他笑,说自己当年选择跟他走并不图惜这些。图惜什么呢?一个指望、一个依靠,有人为他挡风遮雨,有人心疼她。她从来没试过在任何一个人那里如此重要过,包括自己的父母。可佟伟业不同,他一直在默默地守护她。所以如今佟伟业有难,莫说她没有退路,就算是有,她也舍不得放开他的手。

“佟伟业就是我的胆。”刘金玉对我说。

终于,刘金玉把佟伟业捆成了一个人形粽子,她开起玩笑,说被捆起来的佟伟业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了,她一个女人就可以轻轻松松打败他。佟伟业说自己就算被捆成这样仍旧能打得过刘金玉,不过他承诺:“这辈子我一个手指头也不会碰你,如果谁碰了你,我会跟谁拼命。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晚上,刘金玉做好饭先喂他吃了。佟伟业说觉得自己很幸福,还问刘金玉:“等到七老八十,有一天我不能动弹,瘫在床上了,你到时候会不会嫌乎我?”

讲到这里,刘金玉对我说:“姐,你说我怎么可能嫌乎他呢?我嫌乎我自己也不会嫌乎他!我有什么好?我爸我妈都嫌乎我,只有他看我好。再说如果没有我,也许他也不会落到那步田地。更何况他也不是那讨人嫌、招人烦的人。”

刘金玉停顿了一下,我以为她是想管我要一个回答,但她并没有,又自顾自地继续讲下去——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终于想明白,刘金玉其实是个主意很“正”的人,她一直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也非常清楚自己有哪些选项可以选择。与我身边的许多女人不同,她不需要别人给她答案,也不想听别人的劝解,她从来没有左右为难,是那种“选了就选了”的人。


把佟伟业捆起来的那天晚上,刘金玉收拾完碗筷就跟他并排躺到那张双人床上,用手碰着他的皮肤,不知过了多久,就睡着了。睡梦里,她见佟伟业一身是血朝自己跑过来,她大喊一声醒过来,一骨碌坐起,顺手朝身边一摸,就摸到了佟伟业——他身体冰凉。刘金玉吓了一跳,佟伟业说:“我在这儿,怎么了?”

刘金玉跳下床,伸手要去按亮灯,但佟伟业让她“不要开灯”。刘金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灯给按亮了。只见佟伟业的脸色像死人幌子一样煞白,隐隐发青,浑身是披雨一般的汗,牙关还在打颤。刘金玉毫不犹豫地拿了被子盖住他,问:“怎么了?是不是难受?”

刘金玉把一条手臂递到佟伟业嘴边,说如果实在太难受就咬她一口。佟伟业看着她,一开始还跟她开玩笑,说也不是在演电影,也不是生孩子,咬什么东西呀。但很快他的脸就变了形,两腮的肉在抖,没多一会儿,就痛苦挣扎着像根油条一样从床上滚了下去,用头“咣咣”撞地,磕出血来。他的身体时而痉挛成一小团,时而伸展开来在地上打挺,被绳子紧紧勒住的地方有了紫色的勒印。

佟伟业开始苦苦哀求刘金玉放开他,那声音陌生而恐怖,刘金玉怕了,伸手去解绳子,但她当初打的是一个死结,她急得一头汗,手哆嗦着,越是着急越解不开,佟伟业哑着嗓子喊:“剪刀剪刀!”

刘金玉跑出去翻剪刀,找到剪刀跑回来,站在卧室门口,听到佟伟业像牛一样喘着粗气。有一瞬间,她想关上门出去,任由他在那狭小的房间里饱受煎熬——他们本来就是那样说好的。但,佟伟业太痛苦了,他像一头被围猎的绝望的兽,四处都是黑洞洞的枪口,那种无力对抗痛苦的绝望,刘金玉再熟悉不过了,只一刹那,她做出了选择——她跑回佟伟业身边,说:“你别动,我别扎着你。”

刘金玉平静下来,下死力气铰开绳索,绳子刚有一点松动,佟伟业就“啪”的一声挣开,跑了出去。刘金玉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出租屋里只剩灯光和一室的狼藉陪伴着她,但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只要她肯等,只要他不死,他就一定会回来。刘金玉觉得光凭这一点,就值得她守候与骄傲。

刘金玉一直坐到天亮,佟伟业是下午回来的。他恢复了她熟悉的样子,只是有一点憔悴和疲惫。从那以后,刘金玉再也不提让佟伟业戒毒的事儿了。“如果那样很痛苦,让他戒掉干什么?我看不了他受苦,就像他看不了我挨打”。

刘金玉低下头对我说:“我们这种人,不去想有没有未来,过一天算一天。再好的未来,最终也是个死。我想开了,我认。其实人活那么长时间干啥呢?有时我上早市儿买菜,看一些老头老太太走道颤巍的,哆了哆嗦的,还活着,也就剩那么一口气儿了。那口气多要几年、少要几年也没啥大用。再说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开心吗?”

刘金玉说自己跟佟伟业在一起真的很开心,跟了他后,她再也没挨过打,也再没做过被谁打的梦。有时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去都不敢向佟伟业说,怕他去找人拼命。“原来有人在乎,委屈反而变得无足轻重了”。

后来,他们在广州实在混不下去,就回了东北。佟伟业隐瞒了自己的情况,找了个卸货的活儿。刘金玉在饭店当服务员,但她已没什么年龄优势,后来干得不舒心,就帮人卖菜去了。两人本来干得挺好,但佟伟业逐渐丧失了劳动能力,钱总不够花。骗人来钱快,她就开始干起了这个。


那餐饭,我们从中午饭口一直吃到晚上6点多,分别时刘金玉对我说很高兴能再看见我。她朝五爱服装城的方向看了看,说在五爱街让她留恋的人并不多,想念的人也并不多。

我们站在街边,风吹起我们的衣衫与头发。她看了我一会儿,问道:“姐,你说这是不是我们的报应?如果当初他没有为我卷走那笔钱,我们是不是就不需要过到这步田地?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我笑笑。那时的我早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嘲笑、鄙视或者评判谁了。可还不等我回答,公交车就来了。那个公交站台离我们大约有500多米,刘金玉一面着急忙慌地的跟我道别,一面奋力朝公交车站跑去。等她跑到时,公交也停了下来,她扭头瞅了我一眼,又朝我挥一下手,我也朝她挥手,她转身随人流上了车。

次日下行,我在五爱大门口留神看刘金玉是否还在那里骗人,但没有看到她。以后数天我都在留意,她却始终没有再出现。


约摸半年后,我跟一群朋友请一位出家师吃饭。那时沈阳还不盛行“光盘”,请客点的菜要够多,要剩下大多数才算体面。我们叫了很多菜,当然吃不完,出家师就说我们这是在浪费自己的福报,要求我们打包带回去。大家纷纷响应,有个叫陈马丽的师兄说,其实她早就有打包剩菜的好习惯了,她会顺路将这些饭食带到鲁园劳务市场周围,或者一些立交桥底下,那里有流浪汉。

从酒店出来时已将近半夜11点,街路两边的路灯似乎都在强撑着眼皮,马上要睡着了一般。整个城市陷入一种无声的沉默,车子发出的噪音让人觉得单调而困倦。大家驾着车子,拎着饭盒子,满沈阳城找立交桥,我行至一个立交桥底下,的确看到了流浪汉的身影,于是找了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将车停好,又把打包的饭菜拎出来。那路边有一排黑色的铁栅栏,我将方便袋子挂在上面,然后转身离开。

我刚往出走了几步,就发现桥洞里窜出一个黑影,很快,身形很单薄。我本来不想回头,但禁不住好奇,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匆忙中只看到是一个女人——竟然还有女流浪者?我感到奇怪,但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刘金玉。于是我转过身,朝那黑洞洞的桥下仔细看,却只能看见两个影子几乎头碰着头,两颗头颅紧紧挨在一起,手在不住地动。我本来想过去近看,但大街上很冷清,没有行人,我有点害怕,就赶紧转身回到车里了。

整晚,我连做梦都在想桥底下的那两个人究竟是不是刘金玉和佟伟业?他们混到这步田地了吗?刘金玉后不后悔?还像从前那样无怨无悔吗?

次日下行,我忍不住又去那个立交桥附近兜了一圈,但没发现任何流浪汉的踪迹。桥下甚至十分繁华,有卖水果的、卖街头小吃的,还有一个修理自行车的,对面的人行路上还有人摆着卦摊子算命。


两个多月后,刘金玉突然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我十分惊讶,估计这餐饭应该有名堂,至少,可能会是借钱。

犹豫了一下,我最终还是决定去会她一面。

我到大南街的那家小饭店时,刘金玉已经到了,还点好了菜。我径直去前台想押两百块钱,告诉收银员到时候多退少补。不想对方告诉我说,刘金玉点完菜就付了款。我朝她一看,她瞅我一笑。我走过去抱怨她:“这是干啥?咋的也不能让你掏钱啊?这一声声的姐是白叫的吗?!”

她还是微微一笑,脸上现出很安宁的样子,说:“姐,老是吃你的,原先在行里就没少吃你的,以后也只吃过你的,不还恐怕以后更没机会了。”

我责备她认识一场还要说这种见外的话,刘金玉则说:“只是心里有啥就说了啥,也不是客气。”

我想问问她的近况,也想问问佟伟业现在怎么样了,但看她衣着打扮虽然不算光鲜艳丽,至少是干净朴素大方,就以为她的日子应该还是勉强对付得过去的,只是不知这“过得去的日子”所需要的钱来路是否正当。佟伟业那情况,我是不能帮助什么的,也不能打听得过多,怕会在未来惹火上身,所以那天我只跟刘金玉聊一些行里故人的现状,说说我们做生意的苦辣酸甜。

我本来还想劝刘金玉为自己打算打算,但见她丝毫没有走回头路的意思,还一直在强调自己和佟伟业是“命运共同体”,她觉得佟伟业搞成那个样子,自己多少是要负些责任的,“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言语间,我甚至听出她透露出对自己的不满,说如果她有我们这种人的生意头脑,也许能多赚一些钱,那佟伟业吸毒可能就不叫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了,“谁挣钱不是为了买乐呢?他也只是想买个快乐而已”。她认为,世界无必要责难一个身处痛苦中挣扎而只想寻求短暂欢乐的男人。买乐的方式有很多种,佟伟业的选择只是其中一种,更何况这种选择又多少有些身不由己。

听到她说这些话,我心里很复杂:一方面,我觉得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有着极其朴素的有恩必报的观念;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她傻,就像不会游泳试图去救溺水的人,不但该救的救不成,反而会再倒搭进去一个,何必抱着一起死呢?这完全没有必要。活一个算一个,佟伟业不也希望她幸福吗?

饭毕,我又陪刘金玉走到公交车站,我们站在那里闲聊了几句。我问她在哪里住,她只说住在三好街,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地点。我心里动了一下,因为我送打包饭菜的那座立交桥就在三好街附近。

远远的,公交车来了,我问她有零钱没有,她一拍口袋,笑着说:“有啊,姐。有。”公交车即将进站,她抓紧时间,匆忙跟我说:“姐,你要好好的。我没文化也没有什么本事,没啥能为你做的。都说人死后能变成鬼,如果哪天我死了真变成鬼,你也不要怕我,我害谁也不会害你,我一定会保佑你。”

我心里一酸,拍一下她的肩膀,怪她口没遮拦:“黄泉路上没有老少,指不定谁比谁先死呢。”

公交车已经进站停下,刘金玉就朝车门走,上车后她隔着车窗冲我微笑摆手道别,我看车里还有空座位,就很着急地摆手冲她比划,大声喊让她找一个座位坐下,毕竟还有挺长的路呢,她脚上又穿一双高跟鞋。她微笑着冲我点点头,却并没有去找座位,仍旧安静地看着我。这时车子启动了,她的身体随着车身轻微颠簸了一下,但目光仍旧追随着我,似乎还有许多话要对我说一样。

那种似有千万留恋但不得不离开的样子打动了我,我快走几步追出去,甚至拍了几下车身,试图让那车停下来。我想,如果车真停下来,我就要把刘金玉拉下车,好好劝她不行就离开佟伟业吧。然而车子并没有停,还离开我的视线,越走越远。只有刘金玉温和凝视我的目光永远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没多久,我就听说了刘金玉的死讯,是佟伟业给我打的电话。他说刘金玉在一家清洁公司干擦玻璃的活儿,高空作业时从上面摔下来,当场就死了。

我赶到现场时,刘金玉还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张破床单子,一直盖到脸,周围是警察拉的警戒线,有好事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的。时隔多年,我第一次重见佟伟业。他并没有哭,眼圈子黑黑的,一身壮硕的腱子肉早不知所踪,身上瘦得只剩骨头棒子,外面裹一层发皱的皮,看起来真像个鬼。

佟伟业看我时,目光躲闪,说他已经给刘金玉家里打了电话,但刘家人明确表示不会来人把她拉回去安葬。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找我,说到底我是个外人,跟他俩并没有熟到可以替他们料理生死大事的地步。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他找我来的真正意图。

警方勘测完现场之后,我打电话向师兄陈马丽求助——她组织了一个“临终助念”团队,可以为刚死去的人念经超渡,同时也为自己积累功德。她们不收钱,如果事主有饭可以供顿饭,没饭的话她们自己也有能力解决。了解情况后,陈马丽马上就开始联系人。

保险公司的人也来了,说要走流程,让我们和保洁公司老板一起等官方结果。那保洁公司老板态度还蛮好,说让家属放心,如果是他该赔偿的,他一分钱也不会少,前期的丧葬费用也由他垫付。

我一直跟着,直到殡葬车把刘金玉拉走。我本想叫佟伟业跟车一起走,却突然发现佟伟业不知何时消失了。这小子离开竟然一句交代都没有,像死的是我的什么人一样。我十分气愤,料他可能是发了毒瘾,心里琢磨着这种人其实早没的救了,只有刘金玉肯一直相信他,还为他去干这么危险的营生,把命都搭进去了。

“挨几下打和一条命,这傻透了腔的姑娘居然不会算这个账!”我心里恨得不行,上车时狠狠关上了车门。


当晚,刘金玉的大姐和大姐夫还是赶了来。

她大姐是一路哭着过来的,我们见到她时,她那两只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了。刘金玉的死状十分难看,但她还是坚持要见妹妹最后一面,说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这妹了,“本来想人生那样长,总会有机会再见,没想到再也见不着了”。

大姐夫拉住她不让她看,大姐就一遍一遍挣脱,有几次她丈夫一个人甚至拉不住她。大姐肥胖的身躯蹦得老高,直往刘金玉那里扑,哭号着:“妹啊妹啊,我一直等你挣大钱回来。我跟你外甥女说:‘你老姨去广州发大财了,有一天你老姨带一大提包钱回来,你要啥老姨能给你买啥,你老姨跟我最好了。’姐在家里天天盼啊盼啊的,可你到头来为啥弄得这么样个下场?妹啊,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姐拼死也不让你来沈阳,拼死也不会让你跟那个男人走哇。咱到岁数在农村找个种地的婆家,也不见得会是这结果呀!都怪姐啊,你姐穷啊,姐有一丁点儿本事我妹也不能这样惨……”

刘金玉的大姐一声声哭得揪心扯肝,几度要哭死过去。我们这些旁人看了,无不泪盈于眶,难以自持。可就在我们料理刘金玉的后事时,佟伟业竟一声不响地跑到保洁公司老板那里,拿刀逼对方掏钱。他说刘金玉是为钱死的,所以他不能看不着钱。反正他是个瘾君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老板不拿钱,他就一刀捅死他,让他去给刘金玉陪葬。

保洁公司老板麻溜地把能给的现金都给了他,佟伟业拿上那些钱跑掉了。等警察找到佟伟业时,他已经因吸毒过量,死在了出租屋楼下的绿化带里。据说旁边的4楼有间一居的小单间,是刘金玉给他最后的家。

佟伟业的死状不算难看,他蜷缩着身体,头仰着,面皮沧桑但面色较为平和,还带一种深切的满足。不过,他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他生前一直想带刘金玉风风光光杀回老家,这个愿望他至死都没能实现。

佟伟业的家人也很快赶到沈阳。我们以为两家人见面有可能会打起来,至少是互相指责,结果并没有——佟伟业的父亲主动向刘金玉的大姐道歉,说是他们佟家对不起刘家、对不起刘金玉,如果不是跟着他儿子,刘金玉不会是这种结局。他还跟刘金玉大姐商量,要把刘金玉的遗体也运回去,将他们两个合葬,“这个儿媳妇我们始终是认的,只是我们没有那个福气,佟伟业也没有那个福气”。

刘金玉的大姐一听这话,心也就软了,又一声声号啕大哭:“叔啊,她要是去你们那儿落脚,我这个妹也算是终于有个家了。”说着,她就泣不成声。

我们那一众帮忙的人或别过脸,或低下头,又都哭了。


次日,我有事要出一趟远门,陈马丽自告奋勇地接替了我。她给我打电话说保险公司的官方认定结果出来了,刘金玉被认定为自杀。

其实这结果不算意外,我们私下对此也有过一些揣测:吸毒是个无底洞,刘金玉可能是为了给佟伟业换取大笔毒资选择铤而走险,她死后,佟伟业觉得生无可恋,就与她共同赴死了;也有人认为,刘金玉自杀是因为无法忍受继续跟“毒虫”生活在一起了,至于佟伟业的死,完全是因为毒瘾发作不懂克制所致;还有人觉得,这事儿可能就是一场纯粹的意外……

对于保险公司给出的认定结果,我们这些外人自然不会深究,刘、佟两家的亲属没有处理相关事情的经验,只求早完事早利索,也痛快地签了字。保洁公司老板见事主不是搅事儿的人,于是站在道义角度,又掏了5000块钱。

两人火化后,陈马丽动员了所有能动员的朋友,弄了个豪华车队帮着把骨灰盒运回了佟伟业的老家,那阔气的排场在那个并不起眼的小村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出殡当天,两班鼓乐队锣鼓喧天,敲鼓的东北爷们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把鼓面子敲个大窟窿。吹唢呐的汉子鼓着腮帮子,两个额角和脖子上青筋迸出。陈马丽高声叫好,大把赏钱,总是赏完了这班,另外一班就吹打得更欢,最后甚至用响器斗了起来。周边百姓过足了眼瘾,纷纷议论:“十里八乡最有钱的人家也不过如此!”“死后能这样也算是值了。”

我从外地回来后,请陈马丽和她的朋友们吃过一次饭。我向陈马丽道谢,说如果不是我“临阵脱逃”,也用不着她如此破费,毕竟她跟刘、佟二人不熟,是我把她拖下水的。

陈马丽却说:“这钱花得值,总比给一群没良心的白眼狼花强。”她偏向相信刘金玉是为了给佟伟业换取大笔毒资才冒险的,所以愿意自掏腰包、大费周章地为这对苦命鸳鸯送行,主要是敬他们一生穷困潦倒,但从没忘记初心,对彼此有情有义、不离不弃。

可我还是忍不住替刘金玉鸣不平,始终觉得是佟伟业辜负了她。如果佟伟业是个爷们儿,应该在明知道自己万劫不复的情况下果断离开,那样刘金玉的人生也许会有所不同。如果他真不想和她分开,那就应该坚决把毒戒掉。然而,他两项都没有选,被毒品缠上之后他彻底摆烂,也将刘金玉拖入了黑暗的深渊。

后来,一个朋友告诉我,毒品戒断之难远超于我所想象,尤其是海洛因,戒断成功率不足3%,而且需要十数年甚至几十年的强力坚持,并不断投入财力、物力和人力。这是无数涉毒人员的家庭无法负担的,更何况是像刘金玉和佟伟业这种情况。

至此,我终于有些释然,同时想明白了一件事:佟伟业从来不归我去原谅。


多年后,我辗转联系上了陈马丽,提出想跟她见见面。

那天,50多岁的陈马丽竟骑着共享单车来到见面地点,她说这种车包月骑,一个月只要10块钱,但每天只可以骑行2小时。她穿着淡粉色的防晒衣,戴一顶浅咖色帽子,边缘露出服帖的棕色短发,烫有一点点不着痕迹的卷——这跟我曾经认识的陈马丽有太大的不同,从前她在沈阳拥有4家美容院,每天烈焰红唇,打扮得相当张扬。

陈马丽看出了我眼睛里的惊讶,她一笑,摘下口罩,露出右颊的一块极明显的白色斑痕,是白癜疯。随后她又摘下帽子,我发现她竟有些谢顶——谢顶的女人还是比较少的。

我暗自在心里感叹着彼此的变化,她则将自行车停好,带我去了沿河公园。我们在河边找了一条木质长椅,她很细心地用纸巾擦拭那张长椅,随后又像变魔术一般从自己背的斜挎包里掏出了两张带气泡的方形塑料减震膜,铺好后才肯让我坐。她的习惯已经完全老年化了。

我问她的生意,她说自己现在靠收租生活,已经不再做生意了。我又问起她组织的助念团体怎么样了,她说已经解散,但她个人还保持着念经、打坐的习惯。后来,我将话题引到刘金玉身上,说:“这两个自身都难保的人,如果当初不是自不量力去做了与自己能力不相匹配的事情,也许不会害人害己。”

不料,陈马丽提出了反对意见。她说:“如果父母看见自己的孩子正身处危险中,即使明知道出手也于事无补,大概率也还是会出手的。人,出不出手,有时不取决于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只是想不想出手而已。”

“其实——”陈马丽接着说,“怎样生活只是一种选择,没有对错。比如当初我们认为他们是互相成全、共同赴死,是我们自己选择把他们想象成那个样子的。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身边并没有那样的人——生死与共、肝胆相照——但我们都渴望身边有。所以,我和你出手并不是因为多慈悲、多善良,也不是在悲悯他们两个,相反,我们可能只是在悲悯自己而已。”

“事实上,无论怎样努力,我们都过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并不因为求而不得是人生常态,而是因为太多人不懂得手里有什么,就应该珍惜什么。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人这一辈子,有钱就跟钱过;有人就跟人过;什么都没有,那就自己过。”

我没说话,抬头看了看天。那几天沈阳一直在下雨,天总阴沉沉的,水面泛起一层层薄雾,影影绰绰的,有一种朦胧的美感。一阵凉风起,河边,长长的柳条大幅度摇摆,黑色的积雨云自天边翻涌而来。

我伸手一指,对陈马丽说:“看,又要下雨了。今年沈阳雨水可真多,也不知是福是祸。

(文中人物皆为化名)

原文查看可至:《五爱街上的亡命鸳鸯,只想风风光光地杀回老家 | 人间》

作者: 三胖子三胖子

编辑:罗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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